第499章 都留下吧

吴老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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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目送着郑观音母子走进了太原东城,感慨命运无常的陈丧良正在摇头叹息的时候,一道贴有鸡毛的加急塘报突然被亲兵飞奔送到面前,陈丧良一度以为是左翼战事的塘报,还随口问道:“是刘黑闼的塘报吧?拿下离石了?”

    “禀唐王,不是刘总管塘报,是云老将军的塘报。”亲兵赶紧纠正,禀报道:“是云定兴云老将军用五百里加急,从新安送来的塘报。”

    “五百里加急?东都出事了!”

    陈丧良心中一凛,赶紧接过了塘报打开观看内容,在场的隋军文武也纷纷猜到东都洛阳必然发生了重大变故,全都紧张观察着陈丧良反应,结果发现陈丧良先是明显吃了一惊,然后又眉头紧皱,面露担忧神色,还许久都没有吭一声。屈突通按捺不住好奇,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出什么大事了?”

    “李密败了。”陈丧良皱着眉头答道:“败得非常之惨,虎牢关以西的主力几乎丧失殆尽,洛口仓也被王世充抢走。云定兴还探到未经确认的消息,李密有可能在阵上受了重伤,无法指挥虎牢关守军发起反击夺回洛口仓,已经东逃到了白马。”

    “李密败得这么惨?”屈突通有些吃惊,疑惑说道:“这不太可能吧?就算王世充老奸巨滑不好对付,李密的实力也在王世充之上,就算一时不慎吃个败仗,也不可能败得这么惨啊?”

    “李密犯了轻敌的毛病,之前和翟让内讧积累的内部矛盾又在关键时刻总爆发,输得有点冤,但也不算冤。”陈丧良叹了口气,这才把塘报递给一干帮凶走狗观看,袁天罡等人赶紧上前与屈突通同看时,这才明白陈丧良为什么会说李密既输得冤又不冤。

    李密这次惨败完全是自己作死,确认了陈丧良亲自率领关中隋军北伐太原后,觉得自己实力雄厚的李密在后顾无忧的情况下,忽视他的主力战兵在与骁果军的大决战中损失最大伤亡最多这一现实,贸然向洛阳坚城发起正面进攻,妄图抓紧时间消灭王世充独霸中原。结果这点却正中了王世充下怀,老奸巨滑的王世充在粮荒情况得到缓解和实力得到一定补充的情况下,不但没有急于发起决战,还故意示弱放弃东都外城,集精兵强将守卫东都皇城,凭借更加坚固皇城与宫城消耗李密的实力与士气。

    顺利夺占外城的李密果然中计,不顾伤亡也不惜代价的猛攻东都皇城,王世充军则因为阵地大幅度收缩的缘故一下子变得兵力十分充足,各军各伍轮流上城作战,在守城战中以相对小上许多的代价消耗了大量的李密军实力,也让李密军在久攻坚城的情况下师老人疲,士气下滑,然后王世充又抓住适当时机全面反击,大败措手不及的李密一举光复东都外城,又乘胜追击全力猛攻李密败军,反过来要一口吃掉李密军。

    关键时刻,李密军的内部矛盾大爆发,坑爹专业户裴仁基因为不满李密拒绝采纳他设法诱敌野外决战的建议,在败逃时再次脑袋进水,拒绝执行殿后任务,率军逃往了回洛城脱离主力大队,再次重创李密军军心;接着接替裴仁基殿后的骁果军降将张童儿再次反水倒戈,率军向王世充投降,王世充乘机顺利追上李密军主力,抢在李密军进驻洛口仓前再次大败,然后镇守洛口仓的翟让旧部邴元真又给了李密致命一击,打开仓城大门向王世充投降,连战连败的李密军也顿时彻底崩溃,投降者接二连三,匆忙率领虎牢关守军西援的杨积善也被士气如虹的王世充军杀败,李密见大势已去,只能领了少量亲信逃进虎牢关,王世充成功夺占洛口仓,彻底解决了粮荒问题。

    顺便说一句,坑爹专业户裴仁基因为害怕李密追究他的率军脱离战场的罪责,刚收到洛口仓沦陷消息就主动向王世充请降,还马上又屁颠屁颠的跑到河阳打败了宇文化及的渡河先遣队,烧毁河阳桥破坏了宇文化及趁火打劫的美梦。还有翟让的另外两个副手单雄信和徐世勣,也在激战中先后向王世充投降,一度穷途末路的王世充声势大振,整体实力大幅度提升,曾经雄霸中原的李密军却是土崩瓦解,只剩下一小撮残兵败将在虎牢关以东苟延残喘。

    仔细看完了云定兴辛苦收集整理的东都战事报告,屈突通和袁天罡等人咋舌王世充创造的黑八奇迹和李密的崩溃神速之余,难免又有些奇怪的向陈丧良问道:“殿下,李密是我军强敌,他的惨败对我军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好事,你为什么反倒忧心忡忡?难道你担心王世充大获全胜后,会对我们的关中腹地形成巨大威胁?”

    陈丧良摇头,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王世充大获全胜后对我们是会有些威胁,但他的底子和人品德行放在那里,就算对我们有点威胁也不大,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心情不痛快,是因为在担心几个朋友,也不知道他们在这次大战里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现在情况如何。”

    “殿下你的朋友?”屈突通一楞,忙说道:“殿下,既然你有朋友受到这次大战波及,担心他们的情况,那你就派人去和王世充联络,让王世充帮忙寻找他们的下落啊?王世充与你是翁婿之亲,这点小忙不会不帮吧?”

    陈丧良笑笑,心说那有那么容易?但转念一想后,陈丧良又说道:“让王世充帮忙找人就不必了,但是礼尚往来不能少。伏伽,你以我的私人名誉,给我的岳父王世充写一道书信,向他的东都大捷道贺,表示一下我愿意与他友好相处的态度,我们现在还没把太原全部拿下来,多少得低声下气一下。”

    孙伏伽唱诺,答应回帐后就马上作书,陈丧良点了点头,又眺望了太原东城片刻,吩咐道:“把十八门火炮运到太原西城去,连同之前送过去的两门火炮,二十门火炮都给架到西城的城头,找到合适的目标就给开炮轰击太原东城,让李建成日夜不得安生,逼着他做出选择!”

    负责武器的袁天罡唱诺,又向陈丧良问道:“殿下,是否继续修筑堤坝?”

    “不筑了。”陈丧良答道:“太原东城既没多少粮食,城池规模也比西城小得多,武力完全可以拿下,再筑堤坝只会浪费时间,还让李建成想逃都没办法逃,准备攻城武器以武力攻城,越早拿下太原东城越好。王世充那边都已经打了决定性的胜仗,我们该加快动作了。”

    因为陈丧良的这道命令,无辜的太原军民百姓虽然摆脱了洪水之灾,但是从当天晚上开始,可怜的太原东城军民百姓却陷入了无时无刻的恐惧之中,二十门火炮架在距离太原东城只有两百多步的太原西城城墙上,先是一轮齐射把东城西门城楼轰成瓦砾状示威,然后就是看到那里人多就往那里打冷炮。在数学方面很有天分的钱向民指挥着隋军炮队,毫无规律的稍隔一段时间就往太原东城内轰上一炮两炮,把东城墙上的太原军守兵轰得鬼哭狼嚎,死伤不断,被迫只能蹲爬行走,也把东城里稍微象样一点的建筑轰得瓦碎房穿,陆续倒塌。可怜的东城守军与百姓在城内大呼小叫不绝,来往奔走避炮,时时刻刻生活在恐惧之中,士气斗志大受影响。

    与此同时,陈丧良除了派出虾蟆车填塞东城护城河外,又派出刘德威和武士彟一起到城下呐喊招降,让太原守军将士知道隋军的俘虏政策,鼓励太原守军出城投降,更进一步打击太原军的信心士气。结果也果然收到了一些效果,七月初九的夜里,先后有十余名太原军将士悄悄溜下城墙投降,给陈丧良和隋军主力带来了不少的重要情报。

    降兵提供的情报中,陈丧良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诛杀李氏宗族对东城守军造成的心理影响,结果让陈丧良感慨万分的是,李建成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恐吓逼迫东城守军死战到底,放弃裹挟全城军民百姓给他陪葬的机会,任由太原军将士听信冯立和刘德威等人对陈丧良诛杀李氏宗族一事的解释,所以太原军将士都知道李氏宗族被杀是自己作死,并非陈丧良失信杀降。对此,隋军众文武也是十分欢喜,都说李建成已然被陈丧良的诚意打动,和平解放太原东城已有希望。

    也正因为看到这个希望,封德彝建议陈丧良再次亲临城下招降李建成,然而陈丧良只稍做考虑就摇头拒绝了,说道:“不必去浪费力气了,李建成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他只要下定了决心,我就是说破大天他也不会动摇,还是按原计划武力攻城吧,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敌人自行屈服上了。”

    经过长达八天多时间的周密准备后,也经过不断派遣降卒到城下呐喊招降的反复攻心战后,七月十七日这天,在陈丧良的亲自指挥下,隋军主力正式向着太原东城发起了正面进攻,十门火炮片刻间就把东城东门城楼轰成废墟,多达五百余架的投石机时刻不停,将重达数十斤的石弹抛上城墙,把夯土城墙砸得千疮百孔,上百架床子弩接连发射,粗大箭杆插满城墙,隋军将士不用什么云梯飞梯,踩着胳膊粗的床子弩箭杆就能直接登上墙顶,另外还有数以万计的隋军弓弩手对着城上倾泻羽箭,城头飞集的箭羽如同猬毛一般,就象长满了芦苇。

    西城那边也在象发疯一样的向东城倾泻炮火,轰得太原军预备队根本无法在城内中部集结,只能是尽可能靠近东墙,而隋军羽箭石弹越过城头飞入城内后,又不断射中砸中这些预备队,太原军将士左右受袭,痛苦不堪,蚁附激战未开,伤亡先已相当不小。

    正午过后,隋军的蚁附攻城正式开始,进攻的队列就如那海波一般的汹涌不息,轻便飞梯在第一波进攻中就有上百架搭上城墙,隋军将士踏梯呐喊而上,踩着床子弩的箭杆向上攀爬,同时还有二十余架云梯车和同样数量的撞城车在隋军将士的推动下缓缓逼近城墙,撞城车的目标当然是这个时代并不是十分坚固的夯土城墙,而云梯车只要有一架搭上城墙,立刻就会变成城上守军的最大噩梦。

    在李建成的亲自指挥下,太原军也拿出了让人钦佩的勇气与意志顽强抵抗隋军进攻,用各种各样的守城武器迎头痛击隋军将士,但是实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最重要的远程武器有着好几百年的巨大代差,所以不管太原军将士再是如何的英勇抵抗,却还是无法彻底杀退隋军将士接连不断的反复进攻,城墙上激战不断,单兵战斗力明显超过太原军一筹的隋军将士接连冲上城墙,太原军完全是拿人命填才能制止隋军将士扩大城头阵地,即便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也在战斗中与隋军将士的伤亡基本相近。

    天空中羽箭来往不绝,但是这些羽箭的箭杆上,却全都带着太原军的戳号,隋军的云梯车和撞城鹤车也在燕尾炬与火油壶的攻击下不断燃起冲天大火,然而对太原守军来说十分遗憾的是,他们的火油储备绝大部分都在西城,都已经落入了隋军主力之手,宝贵的火油是用一次少一次,还因为连武器供应官都已经向陈丧良无耻投降的缘故,他们的这个弱点早已被隋军主力洞悉,所以他们即便烧毁了十架百架的隋军云梯车和撞城车,却还是有着更多的重型攻城武器缓缓向着他们的阵地驶来。

    夕阳逐渐落山时,被撞城车和隋军步兵挖得千疮百孔的城墙底部突然爆发了一声巨响,一段至少宽达四丈的夯土城墙应声倒塌,原来隋军将士在挖出了一个合适的洞穴后,将一口装满火药的棺材塞进洞中点火引爆,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积累类似经验的太原军将士应变不及,被隋军将士爆破得手,城上十余名士兵在爆炸声中摔落城墙被夯土生生活埋,城墙上也露出了一个豁口。

    还好,在此之前的冷兵器战争中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早有准备的太原军将士立即把塞门刀车推进豁口,同时迅速建立木栅修补缺口,然而很可惜,这样的应变策略在冷兵器战争中虽然正确得无法再正确,可怜的太原军将士却碰上了已经装备有相当先进火药武器的隋军主力——十门火炮只一轮齐射,就把塞门刀车轰成了零件状态,也把太原军将士辛苦抢建的栅栏砸成了木屑状。隋军将士呐喊而上,从缺口处源源不绝的杀入城内。

    无比绝望的看了一眼那个致命缺口,李建成垂死挣扎一般命令军队发起反击,要把隋军将士重新赶出城外,杨文干率军呐喊而上,与隋军将士在缺口处展开近身混战,战斗激烈异常,但是实力的差距却又注定了李建成很难如愿以偿,战事持续间,另一段城墙下,也再一次响起了火药爆炸声,又一段两丈多长的城墙再次轰然倒塌。

    再顺便说一句,陈丧良之所以敢在首次全面进攻中就挥霍如此之多的宝贵火药,还是托了李建成和李二的福——李二通过东都朝廷的关系给太原军弄到了火药配方,重视战备的李建成拿出大把钱粮生产了大量火药,可惜这些火药却又大部分储存在了西城武库之中,被隋军夺取之后,也就反过来成为了杀害太原军将士的利器。

    陈丧良不喜欢各方面都消耗巨大的正面攻坚战,这点是李建成和殷开山等太原军将士敢在东城负隅顽抗的最大信心,可是到了陈丧良十分难得的真正发起一次正面攻坚时,李建成和殷开山等人才发现陈丧良的攻坚手段比他们想象的更多更强力,还强力到了他们根本无法抵挡的地步。目瞪口呆的看着源源不绝从两个缺口杀进城内的隋军将士,李建成和殷开山等人心头不由生出了彻底的绝望,一起喃喃道:“这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与此同时,陈丧良身边的隋军文武官员则在欣喜若狂,手舞足蹈,纷纷向陈丧良道贺道:“殿下神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用一天就攻破了这太原坚城,真是闻所未闻,臣下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都不敢相信殿下的神威能有如此锐利!”

    “锐利吗?”陈丧良冷笑了,自言自语的说道:“一支羽箭的造价就超过三十钱,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用了超过五十万支,一千五百多万文一万五千多贯已经洒出去了,木材、火药和兵器,仅仅是辎重消耗,今天我们的军费开支至少超过三万贯,这样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上万壮丁一年不吃不喝都挣不到的血汗钱。还有,我们的将士伤亡已经超过一千八百余人,一千八百多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近两千对白发苍苍的父母,已经永远见不到他们的儿子了。这样的锐利,我宁可不要。”

    隋军文武闭上嘴巴,这才明白其实很会打攻坚战的陈丧良为什么不喜欢打正面攻坚战的真正原因,还好,陈丧良也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很快就从对巨大消耗的心痛中摆脱了出来,自我安慰的说道:“不过也值得,李建成太顽固了,不这么不惜代价的打疼他,打服他,他的顽固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伤亡损失。传令下去,继续进攻,天亮之前,务必给我拿下太原东城!”

    随着隋军将士的再次发力猛攻,太原军终于再也招架不住了,到了天色全黑时,封堵缺口的太原军杨文干部率先崩溃,被隋军杀散杀败,被迫逃入城内深处,隋军将士高歌猛进,不断向着城内挺进,太原军被迫与隋军将士展开巷战。见势已极,被迫无奈之下,李建成也只能是下令准备弃城突围,决定率领残余军队逃往马邑去投奔刘武周的两个妹夫宋金刚和苑君璋,殷开山和史万宝虽然很清楚逃往马邑也很难再有复兴希望,但还是咬牙接受了命令,并立即着手安排军队突围撤退。

    李建成这一次终于没有忘记他的妻子和孩子,乘着麾下士卒还在巷战抵抗,李建成带着亲兵急匆匆回到了他在东城临时住所,要求郑观音马上带上孩子和他一起走北门出城。郑观音毫不犹豫的答应,却又对李建成说道:“大郎,奴家随你走可以,但你的两个儿子,你必须留下一个在这里,让人把他交给叔叔。”

    “为什么?”李建成一楞。

    “因为叔叔他早就料到你会往马邑漠北跑,所以他早对奴家有过交代,要你务必把你的一个儿子给他留下,让他替你把孩子抚养长大,替你传宗接代,继承香火。”郑观音平静答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什么时候对你有过这交代?”李建成大惊失色了,郑观音也这才把陈丧良送她出营时对她的最后交代告诉给了李建成,李建成听了更是大惊,忙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前几天对你说,有用吗?你会答应吗?”郑观音反问道。

    李建成彻底楞住,郑观音则又平静说道:“大郎,你念念不忘杀父之仇,一定要和你的好兄弟,比你亲兄弟还亲的应良叔叔决一死战,我不怪你。但你想过没有,公公在战场上杀的人有多少,那些被公公在战场杀了的人,他们的儿子,是不是也该找我们报杀父之仇?如果当时在大兴战场上,是公公杀了叔叔,叔叔的儿子长大了,是不是也该找公公报杀父之仇?战场上刀枪无眼,公公死在和叔叔交战的战场上,这能怪叔叔没有对公公手下留情吗?如果不是叔叔搭救,大业十一年的时候,公公恐怕就已经死在天牢里了吧?”

    城内的喊杀声音越来越猛烈,也越来越近,门外亲兵不断催促李建成快走,李建成却反而坐了下来,还垂下了脑袋陷入深思。郑观音看出丈夫的动摇,便又说道:“大郎,你的亲兄弟狠如豺狼,你的外姓兄弟却对你亲如手足,你的狠毒兄弟已经都死了,难道你还要和你亲如手足的外姓兄弟永远敌对下去,永远做一个孤家寡人?”

    “你如果决定了一定要到漠北去吃风喝沙,我陪着你去。”郑观音又说道:“但我一定要为孩子们求求你,也为你们李家的列祖列宗求求你,把你的一个儿子留下,替你们李家保留一点香火。”

    李建成一声不吭,眼角却已经盈满了泪花,也始终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殷开山和史万宝突然双双闯了进来,异口同声叫道:“左都督,快走!贼军已经杀到近处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郎,我们走吧。”郑观音站了起来,向李建成问道:“你说,我们是把承宗留下,还是把承道留下?”

    李建成继续垂首不动,许久后才哽咽出声,道:“不,不走了,我们……,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