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简单亦是复杂变

安楚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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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揭伤疤在上面洒盐,再度痛彻心扉的是自己,别人,或给予同情怜悯,或给予可惜惋叹,绝不会感同身受。韩子嫣如鲠在喉,每一句话都是在用刀捅自己的心口窝,拔出来血淋林的,再捅进去,是更加彻底的痛。

    赵翊不是没心没肺的木偶,听了她自白,心间划过淡淡的悲怜,可终究在他的眼里,她的这种自怨自艾的哀鸣是一种带着嘲讽的挑衅。

    喷张的愤怒在她话语的刺激下由丹田处陡然而生,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襟带,随手向后抛去,眸中沉溺着波涛骇浪,讽刺的口气中全然的恶意,“你不过是朕泄欲的工具,脏不脏根本不重要。”

    话落,他猛然拉下在她身上摇摇欲坠的衣裳,顷刻间,曼妙妩媚的身姿在昏黄的烛光中散发着熠熠光彩,吹弹可破的肌肤渗出淡淡的粉红,被胸衣勒紧的双峰呼之欲出,面色稍稍晕着一丝微红,原来她并不是不害怕,她羞涩赧然,哪个女子这般半遮半掩地露在空气中都不会坦然如初,他几乎痴迷,这样仙灵美妙的女子宛如一触即裂的美玉,当初他是为了从欲火中解脱才欺凌强霸上了她的身,如今他不敢触碰,怕碰一下,她就化作尘烟飘走了。

    他压制住心底不断涌上来的渴望,茫然地转过身,闭目深深呼吸一口气,道:“把衣裳穿好。”

    韩子嫣呆滞,前一刻他扒了自己的衣裳,这一刻又放过自己,到底他在盘算什么?

    赵翊闻身后没有动静,低沉道:“怎么还不把衣裳穿上,难道真的要朕对你做出可怕的事,你才会心生畏惧吗?”

    韩子嫣咬着唇,害羞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捡起已落在门口处的衣裳,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快速穿在身上,颔首轻声道:“皇上没什么事,小女告退!”真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刚才还一副铮铮铁骨,现在却像个小丑。

    “等一等!”赵翊背手走到她跟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擅闯皇宫,朕要把你贬为奴婢,但你不用伺候朕,朕要把你安插在香妃那儿,你帮朕查出香妃的底细,还有和她的同谋者。”

    韩子嫣对秦香儿不熟悉,也不了解,只好静静地听他说。

    “香妃是晋国奸细,朕要知道她潜入皇宫有何图谋,朕身边若有可用之人,绝不会用你,你不是说爱朕吗?那就为朕办好这件事,办成了,朕会给你个妃位。”赵翊松开手,对上她泛着迷雾的眸子,语气柔和温良许多,“以后别在朕面前涂抹胭脂,也不要穿紧身的衣裳,最好不要与朕对视,朕……朕看着心里讨厌。”他觉得韩子嫣有一种勾魂摄魄的能力,每每与她长时间独处,心神就被无端的撩拨到无法自拔,那种想按倒她吃了她的冲动越发的难以克制。

    他适度地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目光撇到别处,“好了,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刚才对你的恶语相向别往心里去,朕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上次的事已经跟你说过,并非朕所愿,你以后和朕保持必要的距离不再招惹朕,朕不会羞辱你,还有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别在朕面前说朕与皇后恩爱之类的话,朕讨厌听。”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通,也不等韩子嫣给出回应,身影似游魂野鬼一样飘出了房间。

    寂静清幽的夜晚,韩子嫣坐在榻边陷入深深的思索中,赵贤违背承诺假意留信留言,爹爹故意不回来道别,二人是摆明让她心生怀疑闯入皇宫,然后皇上就可以借此贬她为奴,顺理成章地把她安排在香妃那儿做婢女。

    赵贤,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都是假的,为助你弟弟坐稳江山,连我也不惜被他用做棋子,你们兄弟二人可真是血浓于水的亲脉相连!

    爹,难道进宫效忠皇上真的比女儿一生的自由还重要吗?

    两个她最信任的人,到头来合谋让她重新落入皇宫这个牢笼中,她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可笑?

    一/夜,她躺在榻上辗转难眠,思来想去,她不知道留下来会面临什么,走的话又要走到哪儿,心中无不感叹,应该乖乖呆在将军府不该对以后的生活有任何期盼,说到底情爱,自己是该看破了。

    清晨,云雾缭绕,露水凝重,枝叶草地湿漉漉一片。

    韩子嫣换了赵翊让顺子已准备好的婢女衣裳,不施粉黛,站在三个同样装扮的婢女中,依然显得格外出挑,自身散发的气质本来就不能用衣物和首饰遮盖住。

    赵翊摇摇头,“你一点都不像奴婢,秦香儿会怀疑你的身份。”

    “皇上多虑了,在别人眼里我很普通的,也就是皇上总对我另眼相看,想当初皇上不就是迷恋我这副容颜吗?”韩子嫣不屑一顾地把头撇到一侧,此话倒是不假,顺子觉得没多大问题,只有赵翊总觉得她与众不同。

    “你是奴婢,不许和朕没大没小的,该怎么称呼怎么做要有个奴婢的样子。”赵翊呲牙,目光轻飘飘地在她身上晃来晃去,其实这种素色的装扮,更显得她空灵圣洁。

    “是,奴婢遵旨!请皇上别浪费时间了,奴婢还没吃早饭,一会儿饿得晕过去了就办不成正事了。”

    “那你就快点晕,免得总和朕一唱一和的,让旁人看了以为朕对一个婢女有意思呢。”

    “皇上也太抬举自己了,有没有意思,也要看奴婢情不情愿呢。”

    “姓韩的,你别得寸进尺,这是皇宫,是朕的地盘,你不过是个奴婢,再目中无人,朕就罚你去惩戒司,看你受不受得了!”

    韩子嫣吐吐舌头,更加不屑地挑衅他,“皇上要罚就快点罚,奴婢还不想被当做棋子呢,这不过是去查别人的底细,奴婢还算能应付得来,若有一天别国的皇帝看上奴婢了,皇上还不是要把奴婢当棋子送出去。”

    “朕不会!”赵翊不解思索地回应道,面上的笃定格外真实并无丝毫的虚假,连跟随在旁侧的顺子都觉得刚才彼此斗嘴分外轻松愉快的气氛忽就变得严肃了几分,忙圆场道:“赵国国力强盛,他国的皇帝哪个敢跟赵国要人,皇上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所以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把眼前的事做好就够了,别到时查不出个一二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韩子嫣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微微嘟起嘴唇,巧言令色道:“听说香妃是皇上私下领回宫的,奴婢真是佩服皇上得天独厚的眼光,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这等好事都让皇上碰上了,奴婢该好好恭喜恭喜皇上。”

    赵翊咂舌,“姓韩的,你是不是不揭别人的伤疤浑身不舒服啊!揭完自己的,揭朕的,你不难受是吗?”

    “奴婢是在提醒皇上也提醒自己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有些人给自己带来的痛楚,最好要时时刻刻铭记在心,不能忘了,免得以后伤疤未愈又添新伤,皇上也别忘了怎么在一个柔弱女子身上划下血淋林的伤痕的。”

    “朕可真没看出你柔弱,这一路来,就听你嗡嗡嗡,没完没了的,一会儿到了仪鸾宫让你说个够!”

    韩子嫣别过脸,不再理会他,面上的沉寂与语言的沉默似乎冷冻了流动的空气,赵翊颇感不适应,本来好好的一唱一和,其实很有乐趣,忽然就哑口无言,好似是他语气过重,伤了融洽和谐的气氛。

    遂他假意轻咳一声,语气软如柳絮,“你到了仪鸾宫,处处小心,有什么异动一定要知会朕,如果自己遇到危险,先保住自己的命!”

    韩子嫣心里打鼓,这是关心的意思?不就是查一个晋国奸细的底细和目的,应该不会搞得小命不保。

    看她没有回应,赵翊猛地站住,把垂首兀自走路的她拉住,“朕和你说话呢,你别不当回事,秦香儿有没有武功,朕不知道,反正你没有,事事都要小心。”

    韩子嫣被她一拽,抬眸蹙了蹙眉,没好气道:“知道了,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走吧!事办成了,奴婢等着皇上封妃呢。”

    赵翊心中喟叹,没心没肺的女人,不顾及自身安危,还惦着妃子的位份,真是傻得冒泡。

    仪鸾宫的奴才并不多,玉儿除了近身伺候秦香儿,其余打扫内室的活也要亲自为之,其实分给各宫的奴才本就是一样的,但皇后掌柜后宫,面上与秦香儿和和气气,私底下却不得不刁难她,故意给她宫里少配了好几个宫女和太监,加之仪鸾宫前后殿和楼阁占地面积颇广,那么五六个奴才根本就忙不过来。

    玉儿也和秦香儿反映过这个情况,而秦香儿不以为意,随便吧!反正她也不会呆很久,只想快点找到前朝遗物离开这里。

    这不,玉儿给她梳妆完毕,一面整理榻上的铺盖一面碎碎言道:“娘娘怎么一点都不在意皇上,三日前皇上说晚上来陪娘娘,但最后也没来,娘娘怎么也该去问问皇上,这日子长久,仪鸾宫恐怕就无人问津了。”

    “玉儿,你天天在本宫耳边絮叨不累啊!本宫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一会儿陪本宫去御花园逛逛。”

    “奴婢不也是为娘娘着想嘛!这数一数日子,皇上就来看过娘娘一次,还说要给咱宫里添几个得力的奴才,可也没见着人,皇上一国之君,金口一开,竟然言而无信,娘娘也不争不抢,眼下宫里来了那么多嫔妃,皇上恐怕就把娘娘忘在脑后了。”

    秦香儿懒得听她絮絮叨叨,喋喋不休,自打一睁开眼,玉儿的嘴就跟蹦豆子一样,不停蹦跶蹦跶地碎碎念。

    她正想说几句狠厉的话让她闭嘴,忽听门外的人传话:“禀娘娘,皇上来了!”

    一大早的皇上怎么来了?秦香儿诧异,不过是过了三天的光景,难道他这次是来揭穿自己的?不过,以自己的聪颖和智谋恐怕这个年纪轻轻的皇上还没有那个本事。

    秦香儿盈盈轻步走出去,目光扫掠,见赵翊身后跟着四个宫女和四个带刀侍卫,浅浅一笑恭迎道:“臣妾拜见皇上!”

    “免礼!”赵翊上前扶过她的小臂,“看看,今日朕带了几个奴才过来给你差遣,以后朕会常来陪伴你。”

    秦香儿淡然笑道:“臣妾谢过皇上!”

    站在台阶下的韩子嫣听闻这如莺燕啼鸣的婉转声音,不由微微抬眸,瞄了一眼台上的秦香儿,一身红衫裙无风自飘,倩丽身影中少见的凉薄由内而发,韩子嫣能明显地感觉出她外表热情,内心冷漠。

    只是轻微的一瞥,却也让台上的人注意到了她,秦香儿眉心微动,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身上,她似乎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注视,头不禁低下去几分。

    皇上也看出秦香儿异常的神色,赶忙冁然一笑,“这几个都是内务房挑出来做事麻利的婢女,以后你们要好好伺候香妃,知道吗?”

    “奴婢知道。”

    “抬起头,让香妃认认人!”

    韩子嫣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目光看在赵翊龙袍上的绣图上,不想与秦香儿对视,轮到她自我介绍,只道出四个字,“奴婢嫣儿!”

    “嫣儿这名字很好听,以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其他人跟随静嬷嬷去领活吧!”秦香儿特别属意韩子嫣,竟然亲自走下台阶,握住她的手,对着她的面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一阵子,她本就做贼心虚,被秦香儿盯得鸡皮疙瘩突起,目光流离不知落在何处。

    秦香儿倒还不介意她梦游似的离魂症状,抓起她的小臂,甚是开心道:“走,本宫带你到处瞧瞧!”

    韩子嫣从赵翊身边飘过时,眼珠子差点没定在他身上,疑惑的目光传递出的信息与他的如出一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香儿的热情绝非是表面上的,韩子嫣能感觉出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韩子嫣亦步亦趋跟随着她在仪鸾宫里里外外地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正殿。

    赵翊还未走,奇异的目光落在秦香儿异常激动的神情上,“看来香妃很喜欢嫣儿,以后嫣儿你要好好伺候香妃。”

    “奴婢遵旨!”韩子嫣眉心颦动,对秦香儿超乎正常人的举止行为感到莫名奇妙,难道自己真的长得太引人注意了,可女人对女人除了嫉妒之外,还会有什么特殊的好感吗?

    “朕还要处理国事,你们都好好伺候着,晚上朕过来陪你用膳。”赵翊握住秦香儿的手,深邃幽亮的眸子里漾着恶心人的似水柔情,过分的假意假意,秦香儿怎么感觉不到,却也没有驳他的面子,点点头,笑了笑。

    待赵翊走后,秦香儿敛了温和的笑意,淡漠的眸子中似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对着韩子嫣上上下下看了又看。

    “香妃娘娘,是不是奴婢有什么地方不妥?”韩子嫣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脸颊,衣裳,只是朴素平实的丫鬟装扮,似乎没有引人注目的特别之处。只是秦香儿的目光像被她施了魔咒一般,黑瞳的光泽熠熠如银钻的璀璨,慢慢凝聚在眼睑处的透明,韩子嫣惊了一下,那不是泪珠吗?

    如清澈的水滴刷得一下掉落,韩子嫣甚感奇怪,“娘娘怎么了?”

    秦香儿摇首浅笑,抿了抿唇,嗓音竟微微发颤,“嫣儿,你长得太像我的一个故友了,看到你,我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原来是与她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幸亏幸亏!如是这般,那么和她套套近乎,叙叙旧什么的,说不定不出两天就能知道她从小到大的成长史,韩子嫣心里乐开了花。

    “娘娘别伤心了,奴婢扶娘娘回去歇着吧!”

    “嫣儿,你不用做什么粗重活,以后你我姐妹相称就好,不要奴婢前奴婢后的,你不止是像我的故友,简直与她一模一样。”

    “天底下哪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呢?”

    “我以前也不信,但见了你不得不信呢。”秦香儿牵上她的手,满心喜悦溢于言表,韩子嫣倒是呆愣得不知所措,感觉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令人太不可思议,不过,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她也细细端详了秦香儿,面容姣好,浑身散发着幽静之美,恬淡的性子如漫漫无尘梨花,自带着一种让人看一眼便想怜惜的娇弱。

    这种相貌的女子怎么会是晋国的奸细?韩子嫣费解又不解。

    “嫣儿你来,”秦香儿捣鼓出奁妆盒里的首饰,拿出一个花纹样式极为别致的簪子,“这个送给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娘娘。”

    “别跟我说谢,我都没机会和你说声谢呢,你就……”秦香儿莫名感伤,嗓音哽塞,戚戚然的面容旋即梨花带雨,韩子嫣一时不知如何劝慰,好似轻轻呼一口气就能把她折断。

    良久,她才拭去泪花,抬眸平静道:“让你见笑了。”

    “娘娘思念故友,嫣儿明白的,不过,嫣儿看娘娘对皇上的态度冷冰冰的,倒是皇上很惯着娘娘。”

    “你看的都是表面,皇上最爱的人不是我,不过以你的资质不该做个奴婢,难道家境贫困?”秦香儿从对故友的思念中回到现实中,也从不冷静的理智中趋向理性。

    韩子嫣摇首,“不是,我出生在富贵人家,只是家中的人惹怒龙颜,我也就跟着贬为奴。”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看你生得标致,连皇上看你的眼神都有点不同,不过,在皇宫里为奴并非长久之策,你有想过离开吗?”

    “当然想离开,谁想伺候人呢,我从小娇生惯养,生怕伺候不周到,遭到嫌弃,幸亏被分到娘娘的宫里,还把我当故友看待,我要多谢娘娘呢。”

    秦香儿四下瞧了瞧,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离开皇宫,你跟着我一起离开吧!”

    “娘娘要走吗?”

    秦香儿点点头,“我迟早要走的,但我不想丢下你,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啊?”

    “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我们离开皇宫时,我一定告诉你,你相信我。”

    这种不用一天的时光迅速建立起的姐妹感情,韩子嫣不敢信以为真,就算自己和她的故友很相似,可真正接近她是为了拿到她奸细的证据和与同伙密谋之事,切不能被这莫名其妙的友情弄巧成拙,再协助她逃出宫就糟了。

    “娘娘为何要离宫?在宫里做皇上的妃子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

    “嫣儿,有些事你不懂,不是所有人都会爱皇上,皇上也有所爱的人,你或许不知道,皇上最爱的人是一个叫韩子嫣的女子,我没见过她,听玉儿说后来和皇上回宫,又被逐出宫,皇上的情没人能捉摸透,眼下那么多嫔妃,那日我去逛御花园,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各个俏丽美艳,皇上就是一天临幸一个,起码也要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所以说帝王的感情被这么多女子分来分去,分到我这儿还剩多少,还好我不爱皇上,自然就不去在意了,倒是你,是不是喜欢皇上啊?”

    “哪有,我是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呢!娘娘不爱皇上,为何要进宫呢?其实在民间寻个普通的男子过一生也很幸福。”

    “我进宫要办些事,正好你在宫里有见过用墨绿色织锦绸缎包裹的圣旨吗?”

    韩子嫣深思片刻,摇了摇头,她在找圣旨?

    秦香儿看她懵然之状,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圣旨有什么用,只是帮助一个朋友寻找而已。”

    “这个简单,问问皇上不就行了。”

    “不可,嫣儿,这件事你答应我不许告诉任何人。”秦香儿郑重其事道。

    韩子嫣点头,心里却在想为何一个晋国奸细要来赵国的皇宫寻找一道圣旨?不过,不容她再细想,秦香儿撇开这个话题,拉着她去衣橱里选衣裳,非要她换上大红大紫的艳丽衣裳,这种真心实意地对待,韩子嫣有一些不适应,却也心存感激,在皇宫里能有个与小蝶一般的好友确实不容易。

    秦香儿不仅将衣裳、首饰分享给她,连午膳都与她一起食用,还特别纷纷奴才对她要毕恭毕敬地对待,韩子嫣只觉这待遇和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夜间,赵翊破天荒地来了。

    满心欢喜的秦香儿瞬间冷了面冷了心,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韩子嫣明白一个女子不爱这个人的话,连看见都觉得厌恶。以前的她深有感触,不过,看秦香儿对赵翊冷若冰霜的态度,她心里竟十分舒畅,难道也有人和她一样排斥赵翊。

    一起用晚膳的气氛很诡异,秦香儿和韩子嫣颔首垂目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佳肴,只有赵翊一个人像个跳梁小丑,一面吃,一面不停地说。

    “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会一见如故,在这宫中,奴婢从来就不能和主子坐在一起吃饭,嫣儿,你要好好谢谢香妃。”

    韩子嫣偷偷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是,皇上。”

    秦香儿闷闷不乐地低头吃饭,本想问赵翊会不会在这里就寝,可没等开口,赵翊就给她一个明确的暗示,“今晚,朕就不回去了。”

    韩子嫣斜睨身旁的秦香儿,便见她心神不宁地蠕动着唇瓣,口中的食物似乎咀嚼了很久,双目空洞,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韩子嫣知道她不想侍寝,那失魂游离状的表情怕是在想怎么拒绝皇上,自己同为女子,当然明白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躺在一起,还要做那种事,是心不甘情不愿。

    “皇上,香妃娘娘身体不适,不宜伺候皇上,皇上不如回泰和殿陪皇后娘娘,皇后定会很高兴。”

    赵翊一听皇后,面色如狂风暴雨般阴沉沉的,黯然的眸中闪过显而易见的寒凛,两道剑眉微微颦动,眉间的沟壑时深时浅,这种要将人吞噬的样子,韩子嫣知道因为什么,他警告过自己,不许提起葛如意。

    其实,赵翊来仪鸾宫用晚膳的时候,葛如意和他吵了一架,自然从葛如意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巴吐出来的话几乎能把人的耳膜扎个千疮百孔,在她破口大骂又无理取闹兼威胁恐吓下,赵翊实在忍无可忍,多少顾及她爹的权势,没有撕破脸,而是惶惶逃了出来。

    如今,被韩子嫣提起那个泼妇,他怎么能不震怒!

    “香妃不能侍寝,那嫣儿你来侍寝,反正皇宫上下的女人都是为朕所有,香妃你说呢?”

    秦香儿猛地抬起头,迎上他邪恶的眸子一瞬,轻轻瞟了一眼面色温怒的韩子嫣,她感觉赵翊来仪鸾宫不是简简单单的用晚膳,而是盯上了这个姿色上乘的婢女,但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倒显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韩子嫣不言语,说多错多,再这样下去,难保不被秦香儿怀疑自己是有意接近她。

    秦香儿笑了一笑,“皇上喜欢嫣儿就留在身边,臣妾也希望皇上有佳人相伴。”

    “娘娘……”韩子嫣不知她怎么就转变了脸色,不是视为姐妹吗?为何要这么说?

    “看来也只有香妃大度,不像昭妃,朕和她宫里的一个婢女多吩咐了两句,她就不高兴了,算了,刚才的事朕不过是说笑。”

    “皇上可是九五之尊,怎能说话不算数,而且嫣儿楚楚动人,做个婢女实在太委屈了,皇上就临幸她,封她个妃位,这样臣妾与她平起平坐,互称姐妹也算顺理成章。”

    秦香儿向她投来的目光很显然变了味道,有些事就是欲盖弥彰,当互相戴上面具唱戏,谁先揭穿谁都已经不重要了。